《美丽家园》的史传书写
作者:沈维琼  来源:新疆文艺评论家协会  发布日期:2021-04-03

在现代文明和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被联合国列为三大社会发展问题之首的贫困及贫困现象依然存在且持续蔓延。在全世界反贫困的渴望中,新中国反贫困工程已历经四个阶段,至新世纪,“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作为党和政府新的发展战略和重大任务全面铺开。

“脱贫攻坚”战役里,新疆的实践和成果一如既往地具有窗口性、代表性和示范性,这正是纪实报告剧《美丽家园》创作立场所在。由新疆自治区党委宣传部、新疆广播电视台、新疆云享传媒有限公司出品的十集短剧《美丽家园》在“学习强国·新疆平台”上陆续投放。该剧以故事为依托,对新疆各族人民在党和政府带领下使用新技术、探索新方法,以可持续发展眼光,因地制宜、切中要害的脱贫实绩进行了展示和总结。

习总书记在《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我们在脱贫攻坚领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政治优势。这些成绩的取得,凝聚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智慧和心血,是广大干部群众扎扎实实干出来的”;“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助这么多人脱贫,这对中国和世界都具有重大意义。”新疆的脱贫攻坚战确实见证了数百万党员干部带领广大人民群众舍小家为大家、讲规律懂策略利用先进技术踏踏实实干出来的奋斗史。身处新疆的每一个人都亲眼亲身经历和感受着这场史诗工程所带来的日新月异和辉煌战果,如《美丽家园》每一集片尾都用详细数据强调该故事所代表的地区、城乡以政策、技术、方法、劳动为核心的脱贫经验和实绩,但这也仅仅是新疆脱贫攻坚战中具代表性的方向和典型而已。

尽管在拍摄中间经历了疫情反扑的严峻考验,《美丽家园》依然在美丽的收获季节以系列短剧的形式展示了脱贫攻坚战所体现的“中国崛起”格局中的新疆力量和新疆进步。同时,在叙事上,它放弃了赞美干部群众奉献、牺牲等话语,而从个体生活和脱贫经验入手,在展示方法、成绩的基础上对“贫困”的内部原因、致富后的精神走向等命题进行了深度探究。

在《兔子耳朵竖起来》中,导演刻意用垂直俯瞰的视角展示拒绝养兔致富的克里木的家——一栋两层规模、四方的呈现出四合院构造的特色民居。这时的克里木已经将自己一家和外部彻底隔绝,这是典型的隐喻:一个拒绝与时代、世界沟通的姿态,一个在传统的极小户养殖生产模式下的贫困固执。这才是脱贫攻坚的最大难题:党和政府带着先进理念、技术和大笔的扶持资金,让村民们逐渐摆脱了贫困,但稳住和扩大战果的根本力量还是人的思想以及追求进步、追求现代生活的心灵和理念。与该剧叙事逻辑相似的还有《纺织姑娘》,但视点发生转换,先进个体热依拉是最先清晰认知贫困羞耻和技术价值的人,所以她能迅速在纺织厂立足并成长为现代产业工人。可以说,《兔子耳朵竖起来》和《纺织姑娘》两个故事是男版与女版的互文、落后与优秀的对视。

《古丽的家》中,当古丽掌握了国家通用语言,甚至能够流利切换不同方言时,她才牢固地在以打造旅游城市实现脱贫的格局中立足,人与人的情感交流也获得实现并逐步加浓——记录人类沟通失败的“巴别塔”悲剧不会重现在脱贫攻坚战里,因为国语是解除误解和隔阂的心灵桥梁。

《金木耳》叙事逻辑亦是先富带动后富,但在人物设定上很有意思。主人公木太力甫因贫穷耽误了因车祸受伤的腿部治疗成为残疾,等靠技术致富后,他的腿也在大医院得到很好医治。该剧用对比和隐喻的方式在强调物质对身体的影响力:安贫乐道固然是一种姿态,但只有极少数人能抵达;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过好日子是众心所向,余裕的物质做基础才有可能获得精神的满足。

《昆仑家园》中,老支书托合托吾力固守旧居是为纪念服务牧民一辈子的赤脚医生,但这份纪念因杜医生的南方口音将想象的内地与现实的新疆关联起来——安居乐业、共建家园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共同的福祉和付出后必将莅临的回报,新疆摆脱贫困、实现现代化的步伐既是对大爱真情的纪念,更是发展的决心和进步的誓言。

《我是馕小帅》和《十五的月亮十五圆》均以类似歌舞剧的方式表现生产的快乐、收获的快乐,在突出年轻人的时代力量主题上也有相通之处。新时代青年人用现代技术、传媒推动传统的馕和月饼技术转变成融合性的艺术生产,老一代打馕人艾尼大叔在技术和工业化时代成为年轻人的师傅、苏州师傅的传统月饼被买买江们附加了和田的风味——传统工艺在现代产业规模化、科技化背景下以新的生产、消费方式在年轻人身上被保存和承继,这可视为新疆版的“青春中国”。

《乡里乡亲》有独特的叙事结构,相比其他集以一个故事讲述脱贫带来的巨变,该集立足“不变”用四组故事联结“红光村”的过去与现在。尽管几十年间一代人长大,生产生活方式和品质均发生巨大变化,但村民间诚信、友爱、互助、团结的情感从未改变。该集故事首先是在回应时代与人心的命题,即新时代尽管带来翻天覆地的新气象,但传统美德不会因现代化而退守,相反会代代相传、恒定并充满救赎力量。在此基础上,《乡里乡亲》又以“不变”为哲理立场强调“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土壤是人情人性的中国气质和精神传统。

《美丽家园》聚焦技术革新和产业发展讲述不同的脱贫方法和成绩,但一些故事在文化性上也有突破,如《核桃熟了》和《幸福水》——老核桃树嫁接成长为新品种的3年也是时代、社会和人脱胎换骨的新生时间,经历“108”道水质检测的“生命水”具有某种“涅槃重生”的意味。与中华民族集体无意识联系在一起的数字及意义符号,成为文化中国的叙事因子。

对艺术创作而言,“笔墨随时代”,不仅指艺术主题、内容及形态的与时俱变,也指艺术与时代、现实的史传“书写”。正如习总书记指出,“一切有价值、有意义的文艺创作和学术研究都应该反映现实、观照现实,都应该有利于解决现实问题、回答现实问题。”在新疆脱贫战役中,广大党员干部深入基层、驻村攻坚,与人民群众共同谱写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篇章。《美丽家园》适时也及时地为时代和人民立传,以主题性、现实性的合力,讴歌时代英雄和时代新风、描画人民的崭新精神,形成多角度汇聚的新疆共富“全景图”。这种以“个人”、“记忆”之名下的“当代史”,表现的是中国视角、中国话语所记录和总结的反贫困经验,体现的是中国特色和制度优势。以“个人”(小人物包括大人物)穿行于某一段历史的叙事,使反贫困的“当代史”以影像的方式对特定政治实践和文化进程进行非历史化书写,这才是《美丽家园》真正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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